「這就是我的想法,我的解釋有哪裡言不成理?」她在教師桌前,拿着某份文件,大聲的對着老師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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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份大概是這堂課發回的閱讀理解測驗。老師都只會用標準答案判定孰對孰錯,即使那是開放題目。拋開思想框架,帶着感情色彩回答,大概是感性使然。然而,感性像是一種罪。她在這種假設下,成了惡名昭彰的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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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倘若硬是要說我錯了,那是你認為我錯了。你認為錯的事,也不過是你認為而已。如果『你認為』就是對的話,為甚麼『我認為』就是錯了。」她哽咽着,「即使是你們認為對的事,加諸於我們身上以後也有變成錯的事的可能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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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師板着臉,想要她離開班房。大人都是用那些招數,大事化小,小事化無,好讓班房裡的學生都繼續遵循他們的規則,這樣就不用麻煩。好比二十一世紀還繼續使用蒸氣機推動機械,用連桿捆綁車輪,我們只要走在前人建成的鐵軌上就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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捆綁着人的不一定是物理上的障礙,即使雙手沒有被束縛,雙腿沒有被藤蔓纏繞,你還是會因為對眼前事物的厭惡、憎恨、恐懼,被不同的情感拖着後腿。從書本裡定格的圖片看不出,從陳述表狀的句子裡也感受不到,即使如此,我們都不能否定那些情感的存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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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並不是事實性的問題,這是一道有變數的命題。變數的存在,代表着答案會隨着數值的差異而轉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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舉例而言,有個看着夕陽的人,他的親人剛去世了,你只能看見他在斜陽下的背影。他在傷心、他在緬懷故人、他願故人安息、他慶幸故人能脫離塵世苦海,或者他只是覺得夕陽很美而駐足欣賞,又或者他痛恨夕陽卻無可耐何。假如沒有描繪過那人的心境,不論好壞都是可能的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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善良有時,羞惡有時,每個人心中都有好與壞的部分。我沒辦法因為他一直以來的好,而認定他屬於正義一方;我也不可能因為他一直以來的壞,而判定他以後也只能成為奸角。所以我在快樂與悲傷、憤怒與平靜的時候都重新看一遍同一本書、同一篇章、同一段落,每個情感都會帶來不同的感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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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選擇接受任何情感,正如我不會否定自己,即使不安、鬱躁,或喜,或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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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暮雪自言